其实,珍宝在二哥的言行里看得出来,分家不是他的初衷。
可家中婆娘非要闹着分家,肚里还怀着孩子,他也是左右难做人。
儿子不孝,王嬷子和李父却不可能把儿子逼到衙门去问斩。
当天,李父召集李家的人到祠堂,让家族里的人做个见证,将二郎一家分了出去。
二郎一家受到了族人的谴责和唾骂,李父还用扁担揍了二郎一顿狠的。
最后,二郎一家算是彻底分了家!
王嬷子分了些日常用品给二郎,还捉了三只鸡,二十个鸡蛋给周氏,说是看在妮妮还有周氏肚里孩子的份上。
虽然分家了,可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,打断骨头还连着筋,亲情是断不了的。
二郎两口子继续住原来的房间,他那屋在最左边,做饭目前是共一个灶屋。
不过,二郎做了个土灶,是分开做饭的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,李家才分家,珍宝当天夜里又做噩梦了。
她又梦见了电闪雷鸣的雨天,天空灰蒙蒙的,她也分不清是乌云黑,还是夜里黑。
闪电就像是天空开了个口子,将天劈成了好几块。
轰隆隆的雷鸣声就跟那炮仗似得,听得人耳朵都要震聋了。
接着房子就着火了,漫天的大火,猩红的火舌,还有妇人的尖叫声,孩子的哭声,好像有人在大火里。
珍宝一直摇头,想把自个从噩梦中晃醒。
可是这个噩梦似乎和以往的不一样,直到一个完整的噩梦做完,她才醒来。
睁开眼,珍宝猛然坐起了身子。
要说一个梦只做一次,兴许只是普通的噩梦。
可这个梦她做了两次,在她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似乎在警示着什么,真实得就像是马上要发生的事情。
珍宝的动静不大不小,惊动了枕边的李城。
李城也坐起了身子,“媳妇,你梦魇了吗?”
珍宝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李城:“那我倒杯水给你压压惊。”
说着,他就点亮了油灯,下了床,给珍宝倒了杯茶。
再次回到床边,他轻声哄道:“媳妇,喝完这杯水你就舒服了。”
珍宝接过水杯,甜甜地说了声“谢谢”。
然而,李城却不高兴地噘嘴,“是夫妻就不要说谢谢,下次你再这样,我就生气了!”
珍宝:“好好好,我知道了。”
李城立马又笑了,“媳妇你快喝,喝完我帮你把杯子收好。”
说话时,男人的身体微微发抖。
珍宝将男人的举动看在眼里。
如今都九月底了,夜里天冷,三郎刚从暖和的被窝里出来,又穿着单薄的里衣下床,当然会冷。
于是,她“咕噜咕噜”就将水喝完。
珍宝喝水的时候,李城就用衣袖给她擦额角的汗。
等到珍宝喝完水,李城收好杯子,就吹熄了灯,上床躺下。
他还对珍宝发出邀请,“媳妇,你要是害怕,就钻到我怀里来,我的肩膀永远给你靠!”
珍宝先是一愣,想到他就是个傻憨憨,也就不避讳,将头枕在男人的臂弯里。
李城揽着珍宝的肩膀,“媳妇别怕,有我陪着你呢,你要是睡不着,我就给你唱摇篮曲。”
“月儿那个明,风儿那个静,摇篮轻摆动啊.我的小媳妇,睡在梦中,微微露了笑容……”
他的嗓音很好听,还带着从少年蜕变成男人的磁性。
低低的嗓音很有魔力,有一种莫名的温暖包围着珍宝,给她安稳的力量。
就这样,她进入了沉稳的梦乡……
接下来的日子,本来都入秋了,天气突然升了温,天天艳阳高照的。
趁着天气好,二郎请了人,说是要挨着左边砌两间房。
一间作为灶屋,还有一间给妮妮住。
等肚里的孩子生下,她们就带着孩子住原来的房间。
才分家就要砌房子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二郎两口子存了不少私钱。
村里人都说她们两口子,给弟弟治病没钱,砌房子的钱倒是立马就有了。
二郎分了家,李父一大家子就得重新分配。
原先是男人在外干劳力,女人偶尔割野菜、种菜,轮流做家务。
自从分家,王嬷子觉得珍宝是个福运丫头。
于是,她一人把家务活全揽下了,让珍宝和刘氏去割野菜、种菜、施肥、浇水什么的。
这样一来,珍宝就能常去山上找宝贝。
两个媳妇都公平对待,刘氏也不会有意见。
这一日,王嬷子在河边洗衣裳,边上还有好几个洗衣裳的,全是妇人。
女人们围在一起洗衣裳,少不了嚼舌根。
没成家的丫头,人家就说给相看郎君。
成家的年轻妇人,聊的就是婆婆和姑子的不是。
上了年纪的妇人,说的就是儿媳妇的坏话,儿媳如何不孝顺,如何如何死懒好恰。
都说家丑不可外扬,有些奇葩的妇人,还说儿子和男人的不是。
好像她们家里除了她是好人,其余的都不是什么好鸟。
说着说着,有个老妇人就说:“对了,老李家的王嬷子,横竖你都和你家二郎分家了,干脆就把你那倒霉的三媳妇也一并休了呗!”
说这话的,就是抱怨家里没一个好人的赵春花。
王嬷子正在洗刷刷,听了这话就想骂娘。
但她暂时忍住了,还耐着性子问,“作何这样说?”
赵春花:“你看,夏家女儿才嫁到你家多久?你家三郎看病就去了那么多钱,老二也和你们分了家。”
“对了,听你二媳妇说,不是她一人闹着要分家,你们老大原来也是要分家的?”
洗衣裳聊八卦是日常,可赵春花找错了人嚼舌根。
确切地说,她也说错了话,不该说大郎,更不该把珍宝牵扯进来。
王嬷子以前和那些妇人没差,也总是和别人说周氏坏话。
可这次不一样,她连连否认:“你们别听老二家的瞎说,我们家大郎两口子都是老实的,怎么可能分家?提都没提过,怕是你听岔了,不然就是周氏乱说!”
既然老大夫妻俩不分家了,王嬷子还是想保住她们的名声。
她在心中暗骂周氏,自个不要脸,还把老大夫妻俩牵扯出来,简直没安好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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